恶劣,要以仁得报冤仇;欣然甘愿忍受一切羞辱;禁各种肉食。追求圣道的人则绝对戒色并禁一切淫逸之乐,要散尽一切财产,抛弃任何住所,亲人,要绝对深密的孤寂,在静默的观照中度此一生;以自愿的忏悔和可怕的,慢性的自苦而求完全压制住意志〖等等等等〗。这种自苦最后可以至于以绝食,葬身鳄鱼之腹,从喜马拉雅山圣峰坠崖,活埋,以及投身于优伶歌舞欢呼蔟拥着的,载着菩萨神像游行的巨型牛车之下〖等等为手段〗而甘愿自就死亡。”叔本华评论说:”这些训诫的来源已达四千余年之久,直到现在,尽管这〖印度〗民族已四分五裂了,依然还是他们所遵守的,个别的人还不折不扣的履行到极端。一面要求最沉重的牺牲,一面又能够在一个拥有几千万人口的民族里这样长期地保有实践的效用,这种东西就不可能是任意想出来的怪癖,而必然是在人性的本质中有其根据的。”
叔本华从印度人和印度教的伦理中得到启迪,他认为,印度教的伦理修行,把欲求的千百条捆索,亦即将我们紧缚在这人世间的捆索,作为贪心、恐惧、嫉妒、盛怒,在不断的痛苦中来回簸弄我们的绳索,通通都割断了。在生命意志的寂灭之后,人现在可以字根表地微笑着在回顾这世间的幻影。禁欲主义成为人生解脱的一条内在通路。
禁欲主义并非东方哲学的独有思想,古代的斯多噶派伦理学就是禁欲主义的典型,西方的禁欲主义来源于斯多噶派的伦理学,但是叔本华的禁欲主义思想却是受东方影响的结果,为维护东方思想的正统性,叔本华只把斯多噶派伦理学当作批判对象
。他认为,斯多噶派伦理学在发生上、本质上根本就不是讨论道德的学说,而只是理性生活的指南,根本不同于直指美德懿行的那些伦理学体系,例如《吠陀》的伦理思想。叔本华认为从理性出发的斯多噶伦理学与”那些世界的趣脱者”、”自觉自愿的忏悔者”的”印度的智慧”所指出的道路是不同的。因此,笔者认为,叔本华的禁欲主义主要是接受了印度宗教伦理的影响。
3·3.”溟灭物我”――涅学说
在叔本华看来,佛教的涅学说是和轮回的”神话”联系在一起的使人回避”无”的”意义空洞的字句”。叔本华的内在超越所追求的,不是佛教涅的空洞形式,而是涅所描述的人生解脱的神秘精神境界。
叔本华是这样的理解”解脱”这一境界的:”大多数人都必须先由本人的最大痛苦把意志压服了,然后才能出现意志的自我否定。这样,所以我们看到人们在激烈的挣扎抗拒中经过了苦难继续增长的一切阶段,而陷于绝望的边缘之后,才突然转向自己的内心,认识了自己和这世界;他这整个的人都变了样,他已超乎自己和一切痛苦之上,并且好象是由于这痛苦而纯洁化,圣化了似的。他在不可剥夺的宁静,极乐和超然物外〖的心境〗中甘愿抛弃他前此极激烈地追求过的一切而颀然接受死亡。这是在痛苦起着纯化作用的炉火中突然出现了否定生命意志的纹银,亦即出现了解脱。”“解脱”只是一种境界,即意志完全取消的境界。达到这种境界的方式则是禁欲和否定生命意志,其目的都在于破除对于生命的执著,亦即从有我走向无我。无我并非肉体的消失,而是不执著于我。只有彻底地否定生命意志,才能达到”人们称为吾丧我,超然物外,普照,与上帝合一等等境界。”
对于死亡的思考,使我们展开对人生的考察,并由此得到形而上的安慰,由此证悟的真理,使”我们所看到的就不是无休止的冲动和营求,不是不断地从愿望过渡到恐惧,从欢愉过渡到痛苦,不是永未满足永不死心的希望,那构成贪得无厌的人生平大梦;而是那高于一切理性的心境和平,那古井无波的情绪,而是那深深的宁静,不可动摇的自得和愉悦。”
随着自愿的否定,意志的放弃,这世界的一切――时间和空间、主体和客体――都取消了;没有意志,没有表象,没有世界,只剩下”悬在一切美德和神圣性后面的最后鹄的”的”无”。叔本华哲学的最后结论是:”我们却是坦率地承认:在彻底取消意志之后所剩下来的,对于那些通身还是意志的人们当然就是无。不
过反过来看,对于那些意志已倒戈而否定了它自己的人们,则我们这个如此真实的世界,包括所有的恒星和银河系在内,也就是――无。”“这正是佛教徒们的禅波罗密Pradschna-paramita,是’一切知的彼岸’,亦即主体和客体不再存在的那一点。”即东方人传统的天人合一、溟灭物我、无主无客的精神境界。
四、印度哲学对叔本华的影响之三――哲学传统从知识论到生存论的转向
伯特兰·罗素在评价叔本华时曾写道:”比悲观论更重要的是意志第一的学说。……有许多现代的哲学家,值得注意的是尼采、柏格森、詹姆士和杜威,向来以这种或那种形式主张过意志至上说。而且,这学说在专门哲学家的圈子以外也风行开了。于是,随着意志的地位上升多少等,知识的地位就下降了若干级。我认为,这是在我们这时代哲学气质所起的最显著的变化。这种变化由卢梭和康德作下了准备,不过是叔本华首先以纯粹的形式宣布的。”卢梭”排斥理性而支持感性”,康德关于知识和理性范围的确定,被罗素认为是叔本华所宣布的这一变化的前奏。而叔本华与康德在划界问题上的不同之处,前文已有交代。
叔本华所带来的”哲学气质”的变化,实际上是一种哲学传统的转向。这种传统不同于西方哲学的知识论传统,它是受东方思想(主要是印度哲学)的影响而形成的一种新的哲学传统,可称之为生存论传统,它也是构成现代西人本主义本质特征的一个方面。
西方哲学,主张知识至上,历来被认为是具有浓厚的知识论传统的。例如列宁就曾说:”哲学史,简略地说,就是整个认识的历史,全部知识领域的历史。希腊哲学已揭示了所有这些环节:各门科学的历史,语言的历史,心理学,感觉器官的生理学。认识论和辩证法应该从这些领域中建立起来。”
叔本华要开辟一种不同于以往知识论传统的新的哲学传统。他说:”以往哲学的误解都在于:他们认为哲学是一门科学,并按照理由律来探索它。”“你应该从自身出发来理解自然,而不是从自然出发来理解你自己。这就是我的革命性的原
则。”
那么,叔本华要提出的新哲学传统又是什么呢?叔本华的生存哲学,直接从人的生命活动、人生的世界、生存的体验出发,它把伦理学置于形而上学之上,并把它作为全部哲学的核心。”在我的手上和心上有一件工作,就是使形而上学和伦理学合而为一。”叔本华关注人存在的处境,为人之生存的苦难寻求解脱的途径,这表明叔本华的哲学已从根本上扭转了西方哲学的方向,使西方哲学从以知识论为传统的哲学转向为以探索人生”安身立命”的根基为目标的哲学。所谓”安身立命”,是指哲学能够给人提供一个”安身立命”之地,即指”哲学可以给人一咱精神境界,人可以在其中’心安理得’地生活下去。”这种为”安身立命”服务的哲学取向就形成了现代西方人本主义哲学的生存论传统。
从知识论传统到生存论传统的转向,无疑有着受西方社会历史影响而产生的哲学发展的内在逻辑,但是必须承认促成这种转向的思想元素却是来自东方、尤其是印度。关于这一点已有学者予以论述:”从骨子里看,处在文化危机感中的叔本华是充满了怨恨之情的。这种对德国整个民族,对当时的宗教制度、经院哲学、占据大学讲坛的’哲学教授们’以及自己周围的家庭关系、人事关系充满厌恶的情绪,不但促使他想摆脱德国传统哲学的思辩色彩,到东方哲理中寻求对人生苦难的解脱。”叔本华本人也毫不讳言此点。他深信自己的伦理学才是印度圣书的道德训条的正宗继承者:”我的伦理学无论是对于神圣吠陀的优婆尼沙昙,还是对于世界性的佛教都完全是正宗的。”
叔本华开辟的这种带有生存传统的新的人本主义不是对西方古典人本主义的延续和继承,而是一种反判。古典人本主义是理性主义的,它从抽象的、普遍的人性观念出发,对人生持浪漫主义的、乐观主义的态度,把人看作是世界的精华、万物的灵长,歌唱人、赞美人、尊重人,而现代人本主义则是非理性主义的,它从非理性的个人或个人非理性部分出发,把人看作是有欠缺的、不完善的、需要解救与完善的、甚至是无望的、不可救药的。在一定意义上,现代人本主义是对古典人本主义倾向的否定。而现代人本主义把人看作是悲观主义的、非理性的、
不完善的等等这些观点,很大程度上是叔本华从古老东方的印度智慧中得来的启示与灵感,由此我们可以看出印度哲学对于现代西方人本主义的诞生所具有的重要意义。
值得说明的是:西方哲学传统虽然出现了从知识论传统到人生论传统的转向,
但这种知识论传统并未因此而发生断裂,它通过现代西方哲学中的另一大思潮――科学主义――以改变了的形式保存下来。
叔本华是现代西方人本主义哲学的开创者。由于他对其后的一系列著名哲学家的巨大影响,我们不得不象叔本华说基督教流着印度教的血那样,说现代西方人本主义哲学的血管中流着东方智慧(特别是印度哲学)的血。叔本华以他卓越的哲学实践兑现了他自己关于印度智慧流入欧洲将在西方的知识和思想中产生一个根本变化的预言。
叔本华是一位天才的思想家,在当时所可能接触到、搜集到的材料并不完备的情况下,他能够紧紧抓住博大精深的印度哲学中最本质的东西来作为他的哲学中最富有营养的思想源泉。叔本华把他吸收的印度哲学与西方哲学加以融合,创造出一种崭新的哲学思想,并对现代西方人本主义的诞生起到了划时代的影响。由此,我们可以看出文化交流对东西方文明可能带来的不可估量的收益和影响。相关性:毕业论文,免费毕业论文,大学毕业论文,毕业论文模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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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印度宗教哲学对叔本华的影响



